李欢接过信封,瞪了一眼看似憨厚的张正中,他心里清楚,这老狐狸恐怕早就算计着自己的卖命钱,还吞掉自己整整一百八十万元,而且好人都让这老狐狸做完了,自己偏偏又放不出半个屁来,郁闷!
钱货两清,张正中此刻很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神情惬意,一个过期情报资料换回一百八十万支票,这生意是赚翻了。
再计较下去也没用,李欢心里还是隐隐认为值得,钱没了可以赚,但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亲阿姨在,这价值可不是用钱就能衡量的,虽然眼前的老狐狸面目可憎,李欢心里还是感激他给自己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欢心里不计较,但他却不知道,此刻他眼里面目可憎的老狐狸心里却是愧疚不已。
张正中是心有苦衷却说不出口,李欢在他手下混了不少时日,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上面给的经费少,他也没办法,只好经常坑李欢的海外经费。不仅仅是李欢,在他手下干的特工多少都坑了一些,每次都是因他的算计而成功。
这次,虽说又是算计,但张正中也有难言之隐,他心里郁闷,上面拨下来的安家费其实只有十五万港币,另外五万都是他与部长王修良商量着从其他经费里拨出,二十万安家费对这出生入死的手下来说,的确是少得可怜,不用两百万的空头来安慰安慰一直很忍让的李欢,天知道他会不会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于是用他的亲情来交换空头。张正中太了解李欢,这小子什么毛病都有,就一点好,重情重义!一招亲情换金钱,果然让李欢彻底缴械。
舱内的气氛有点安静、沉闷,两人都有着心结,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来打破沉默。
这时,舷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欢瞧了一眼下来的人,是陈梦,这丫头不是睡了吗?
陈梦走到张正中身边,轻声说道:「张处长,公海到了。」说完,还瞥了眼李欢。
「哦,这么快?」张正中瞧了下手表,笑着站起身来,对李欢说道:「009,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李先生才是。到公海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跟我上甲板吧。」
李欢点了点头,张正中那句「李先生」让他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心里清楚,离开这艘游艇后,自己再也不是拥有杀人执照的特工,远离阴暗,远离危险,以后,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合法公民……
随张正中与陈梦二人步上甲板,离豪华游艇不远处停着一艘巨大的豪华邮轮,李欢瞥了眼邮轮尾部悬挂的旗帜——香港区旗,看来,自己得搭乘这艘豪华邮轮直达香港。
「小李啊,你这一走,我们可能很难再见面了,唉,希望你过得幸福。」站在游艇甲板上,张正中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瞧着老上司眼里的黯然之色,李欢心里叹息了一声,老上司说的不错,远离特殊职业,以后跟老上司很可能再也见不到。
「祝你好运。」张正中伸出了手,他眼睛里竟然出现一丝泪光。
「谢谢,您……您也保重。」李欢握住老上司的手,他感觉到老上司的手有些颤抖,李欢强忍着眼泪,他心里清楚,其实自己在内心深处一直都很尊敬这爱钱如命的老上司。
「李……李欢,一路顺风……」身边响起陈梦好听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李欢别过头,陈梦已经伸出了白皙的手。
「谢谢。」李欢伸手轻轻握了握,这次,他没再占便宜,面对她,他心里始终有一丝尴尬。
「有句话……我想……对你说……」陈梦白皙粉嫩的脸蛋有点微红。
李欢瞧着她,不明白她想对自己说什么。
「我想说,你……其实很优秀,希望你以后的生活跟你做特工时一样的优秀。」陈梦的美眸里有着一丝欣赏,还有一丝黯然。
以前她对李欢的印象可以说一点都不好,但这次不但能出色的完成任务,还做得滴水不漏,相当的干净利落,陈梦现在已经不再否认同行口中的传说,009真的是一名优秀的超级特工,她也终于理解了,有时候,人真的是不可貌相。
李欢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心里有些感慨,就要离开这两名曾经的上司,两人眼里的那丝黯然之色皆令他感动,离别依依之情顿时在心中缭绕。
接应的舢板已经划到游艇边,李欢向两名上司轻声告别,走下游艇舷梯,上了舢船,舢船渐行渐远,李欢回头瞧了一眼,隐约看到豪华游艇的两名上司还站在那里挥手。
登上豪华邮轮的舷梯,当瞧见站在邮轮旁迎接他的二副时,李欢微微一愣,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欢迎您到皇后号。」二副身着洁白笔挺的制服,英俊,潇洒,面上还带着很绅士的微笑。
张子文,海军陆战队的张子文,这家伙怎么混到这豪华邮轮上成了二副了?李欢微愣之间,随即恍然大悟,这家伙准是在执行什么海外任务,说不定多半跟自己一样,也是借这豪华邮轮开溜的人。
李欢本想打声招呼,但张子文眼中那一抹装作不认识的眼神让他打住,李欢很识相,各为其主,没有必要暴露他的身份,还例行公事般向眼前的冒牌二副出示了船票。
张正中没有亏待李欢,不但搭乘的是全亚洲最豪华的皇后号邮轮,还给他备下了一等单人舱的船票。
随着张子文下到一等舱舱房门口,张子文向他伸出手笑着说道:「您住的一等舱房间到了,希望您旅途愉快,我就不再打扰您了。」
李欢笑着跟他握了握手,他能感觉到张子文的手很有力度,也很炙热,这是友情的表现,也是短暂的精英交流,彼此眼中都露出一丝欣赏,一丝敬意,一切的言语都在这默默无声的握手中交流。
瞧着张子文快步离去的背影,李欢心里清楚,自己在这豪华邮轮上多半见不到他第二面,因为张子文客气的言语里已经暗示过,他不会再打扰自己。
一等单人舱内豪华典雅,床宽大舒软,躺在床上的感觉就如躺在云端上,但李欢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他有点兴奋,自己不但不用再过那跟死神打交道的日子,还得到了世间唯一亲人的下落。香港!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亲阿姨,李欢心里下着决心,他也相信凭自己的能力,绝对会有跟小阿姨重逢团聚的那一天。
瞧瞧时间,这会儿已经是清晨五点,兴奋得睡不着的李欢走上了前甲板的舷梯。
此时,天色微明,正是观赏日出的好时间,前甲板上已经站了不少准备观景的乘客,东边的天际一片嫣红绚丽,那抹隐藏在云彩中的红日似乎随时都要探出头来。
刚登上甲板,一阵海风吹来,带着一丝惬意的凉爽,李欢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这清爽的晨风。这时,左侧传来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很好听,也很愉悦,李欢被这悦耳之声所吸引,侧目望去,这一望,他的眼睛再也挪不开。
只要是美女,一般男人的反应都是多瞧上几眼,李欢也不例外,那传出好听银铃声的不但是美女,还是一名嫩得出水的美少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未施脂粉的绝美脸蛋,清秀如画的黛眉,清澈似水的黑亮美眸,雕刻般精巧的挺直瑶鼻下,那瓣娇笑上翘的柔唇内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编贝,不但笑容甜美,还很青春。美少女瞧上去也就十六、七的样子,花儿一般的年龄,简直是青春逼人。
海风轻拂,撩乱了她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带起了紧贴窈窕娇躯的裙角,美少女轻轻将撩乱的发丝拂了拂。
美少女接下来的动作让李欢微微一呆,她用那粉嫩的玉臂向李欢招了招,配着她甜美青春的笑容,小嘴里还吐出迷死人的银铃之声。
「这里哪!我在这里哪……」美少女嗓音清脆,就如出谷的黄莺,好听至极。
美少女在跟自己打招呼?李欢心跳加快,人家那么热情,怎么也得热烈回应啊。
「你……你好……」李欢面带亲切的笑容,也扬了扬了手,正要迎上去。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
「呵呵,小婉,你跑得倒挺快的。」
美少女像小鸟儿般向李欢的方向飞奔过来,李欢扬起的手突然停顿,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美得冒泡的少女并不是跟自己打招呼。
侧头一看,身后的男人已经擦身走过,一身西装革履,四十多岁,正向跑近的美少女张开双臂。
一阵清新的幽香扑鼻,美少女带着一阵香风钻进了中年男子厚实的怀,嘴里还娇声说道:「爹地,是您跟得太慢了嘛,我都上来好一阵子了。」
「呵呵,是是,爹地老了嘛,哪像你,一阵风似的,出房间就跑了个没影。」中年男子满脸的疼惜。
他奶奶的,原来是招呼她老爸,李欢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这老孔雀当得郁闷,本想冒充熟人套关系呢,可惜,可惜。
「爹地又在胡说,您才不老呢。」美少女在中年男子怀里撒着娇。
站在一边的李欢喉咙一阵发干,心下好生羡慕,心里很龌龊地想着,如果这美少女在自己怀里该多美妙。
心里虽然羡慕,但李欢也只能干瞪眼的饱着眼福,美女不就是用来欣赏的吗?李欢自我安慰着,贼眼一个劲的在那美少女脸蛋上扫瞄。
两父女离得太近,李欢的贼眼神被那美少女察觉到了,美眸流转,见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年轻人就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瞧,那眼神实在是……贼,不,是色!
美少女脸蛋微微一红,瑶鼻微皱,美眸一瞪,狠狠地扔了个白眼过去,意思很明白,看什么看?
美少女模样凶巴巴的,但瞧在李欢眼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可爱,他脸皮厚,根本无视美少女不满的眼神,还笑嘻嘻地回敬了她一个眼神,不能看吗?
这人怎么这样啊?美少女的脸蛋更红了,她以为自己的凶巴巴模样能让那年轻人知趣,谁知道他脸皮还真厚,居然还敢跟自己对看?讨厌!美少女咬着柔唇,再次白了李欢一眼,这一眼,比先前更凶狠。
呵,这小丫头人不大脾气倒挺大,李欢心里好笑,可惜少女的模样太美丽,太水灵,再怎么做出凶恶样都做不像,只会更加可爱。
宝贝女儿不吭声,中年男子微觉不对劲,低头瞧了一眼,见她一脸的不高兴,关心地问道:「婉儿,怎么了?干嘛不高兴啊?」
见老爸瞧着自己,美少女脸上表情变化得够快,甜美的笑容瞬间回复,一脸天真的娇声说道:「没什么,先前有一只苍蝇晃来晃去的,看着讨厌!真奇怪,这海上怎么也会出现苍蝇啊?」
李欢一听,他奶奶的,这小丫头小嘴挺厉害的,居然形容自己是只苍蝇?
是啊,海上怎么会出现苍蝇?中年男子左右瞧了瞧,没瞧见苍蝇,倒瞧见一个年轻人站在附近。
李欢见中年男子瞧向自己,不动声色地将脸侧向一边,假意欣赏海边的日出,这时,东方那绚丽的红日已经探出了头。
中年男子瞧了李欢一眼,眼中抹过一丝笑意,他有点明白宝贝女儿所指,不过瞧那年轻人一身名牌西装,日出的阳光轻洒在他的面庞,瞧上去镇静而又沉稳,挺绅士的,不像是什么登徒浪子,准是宝贝女儿误会了什么,当下放低声音对美少女说道:「小婉啊,别乱说人家,别闹出什么误会。」中年男的眼睛充满着慈爱。
美少女飞快地瞥了眼李欢,见他装模作样地观赏日出,心里不满地哼了声,脸蛋却挂着甜美的笑容说道:「爹地,先前真有一只苍蝇嘛,我哪里乱说了,爹地不信就算了,总之那苍蝇这会儿也飞不见了,嘻……爹地,我们不管那只臭苍蝇,别影响了我们看日出的心情。走,我们到那边去。」
说完,美少女神态亲昵地挽着中年男子朝甲板的另一边走去,没走几步,还回头瞧了眼李欢。而李欢的视线也正追随着她,眼神碰触,一阵火花乱闪,美少女的眼神是鄙视加不满,而李欢的眼神却是无所谓加肆无忌惮,意思很明白,就盯着你瞧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臭苍蝇,美少女咬牙切齿,但老爸就在身边,她得做可爱的乖乖女,得淑女,对李欢那放肆的挑衅眼神,她除了做个凶巴巴的表情来还击外,别无他法。
那对父女很快就消失在李欢的眼帘,美少女一走,李欢心里便一阵失落,无聊、无趣,跟个小丫头打什么眼仗哪?李欢对自己先前的行为实在是不大理解。
红通通的太阳缓慢地爬上苍穹,金色的阳光轻洒,洒向了大海,洒向了甲板,也洒在了李欢的身上。阳光暖人,熬了一夜的李欢在温阳笼罩下有了一丝困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迈着略显拖沓的步伐,慢悠悠地向下舱室的舷梯走去。
回到一等单人舱,李欢连袜子都懒得脱,倒床就睡,这一睡便睡到夕阳西下。起床后,卫生间内备有抛弃式洗漱用品,李欢将自己清洁整理干净,对着镜子一照,镜子里的自己显得神采奕奕。
豪华邮轮的餐厅设在甲板上第三层,那层除了餐厅,还有咖啡室与豪华电影厅,从三层向下到二层,就是赌场,再下一层则是空间甚广的豪华演艺厅,李欢路过一层时,能听到里面热火朝天的音乐。
进入三层餐厅,餐厅很大,装饰典雅豪华,古典式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餐厅前端,还有钢琴演奏师现场伴奏,钢琴师灵巧的手指飞舞于键盘上,音乐随之流泻,舒缓、愉悦。
餐厅内有不少人正在进餐,人虽多却听不见喧哗之声,看来在这亚洲最豪华的邮轮上,这些衣冠楚楚的乘客教养素质并不低。
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一见李欢进入餐厅,就带着甜美笑容迎了上来,「先生,请问您是一位吗?」声音温柔、甜美。
「一位。」李欢点了点头。
「请先生跟我往这边走。」
迎宾小姐很有礼貌地引领着李欢向靠窗的双人位置走去。
没走几步,李欢眼睛一亮,瞥见前面不远的靠窗位置上正坐着今天清晨瞧见的美少女,此刻,她正一个人在那用餐。
那美少女叉牛排的动作似乎有点迟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那双美眸的余光还不时地朝他走来的方向偷偷瞥上一眼,李欢心里好笑,那美少女八成早就瞧见自己进来,而且,他还瞧出美少女的样子有点不怀好意。
李欢不动声色,装作没瞧见她的样子,跟在迎宾小姐后面。很快的,离那美少女坐的位置还有几米距离,近了。当前面的迎宾小姐路过美少女桌边的时候,美少女就如蓄势待发的小野猫,埋着小脑袋,等着猎物靠近,她娇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李欢不用猜就知道她居心不良,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就多瞅了她两眼,这小丫头也太小心眼了点吧?李欢故作不知,两眼平视前方,好似根本未发现她的存在。
就在李欢的身体与美少女座位平行的时候,小野猫迅速地伸出了腿,隐蔽且扎实地绊在似乎一点都没防备的李欢脚上。
李欢惊呼一声,身子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地想保持身体平衡。小动作成功,小野猫美眸里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但得意一闪即逝,因为她瞧见李欢笨拙摇晃的身体正朝她的座位倒来……
「不要!」小野猫嘴里一声娇呼。
「哗啦啦」一阵碟盘破碎的声音,李欢倒下的身躯压垮了桌子,也扑倒在小野猫的身上,连人带椅重重地将小野猫压在身下,动作太大,将前面引路的迎宾小姐吓了一跳。
这一下压得结实,李欢压在她柔软的娇躯上,嘴里也装模作样地哼着,心里却是一荡,这小丫头简直是人小鬼大,李欢感觉到胸膛下的蓓蕾结实、坚挺、饱满,简直是熟透了的发育。
「你起来呀,压痛我了。」小野猫喘着香气,蹙着好看的眉,觉得压在身上的臭苍蝇好重。
「哦……对不起、对不起!」李欢嘴里道着歉,笨拙地支撑着身子,手一滑,又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这一压,小野猫隆起的胸乳再度变形。
这小野猫居然想着法子报复,连压她两下算是惩罚。
好痛!小野猫被压得七荤八素,红润小嘴都快瘪到脑后,没想到只是想整整这家伙却整出这种意外,倒霉!
「笨死了……你……你朝一边挪挪……」小野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胀红着脸蛋提醒着。
小小的惩罚已经让小野猫吃够苦头,李欢不再捉弄她,双手撑地,俐落地爬起身子。
「起来吧。」李欢笑嘻嘻的。
好啊,这臭苍蝇原来是故意的,挣扎着坐起身子的美少女瞧见李欢眼里的那一丝嘲弄。
「我……我起不来,你拉我。」美少女赖坐在地上,伸出了粉嫩的小手,意思很明白,要李欢拉她起身。
李欢笑了笑,探身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手掌里感觉一阵温润,同时他也瞧见了小野猫美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刚拉到一半,李欢感觉到小野猫的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力道,力道不弱,李欢心里好笑,就像没感觉一般,暗劲微卸,轻轻一带就将小野猫拉起。
见鬼了?小野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他拉起站稳,不可能!小野猫对自己从小练到大的跆拳道一向很有自信,突然的发力却拉不动他分毫,就如拉到一块焊死的铁板门,她很不服气地偷瞧了李欢一眼,这讨厌的苍蝇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小野猫聪明,知道遇到比自己高好几个等级的人物,心里不由得一阵沮丧,漂亮的过肩摔算是玩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