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沙瓦府邸深处的书房里面灯火通明,西万家族的几个核心人物正在商讨着WY的政局。

  文沙正在一板一眼地向在座的人介绍政局最近的发展变化:“全国各地的农民现在都是怨声载道。已经启动的全民社会保障计划被无限期搁置,眼看就要到手的福利泡汤。橙巾团为此事已经组织了数十场情愿示威,但是昂潘政府完全置若罔闻。”

  沙瓦冷冷一笑:“他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他没钱。不要说他把我们已经准备好的启动资金挪用来堵他们自己人的嘴,就算这笔钱还在,他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后续的资金。”

  克来这时插上来说:“我们已经查实,昂潘政府确实是拆东墙补西墙,把我们准备的全民社保启动资金用来部分兑现公务员加薪计划。不过这笔钱也只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我们测算过,这笔钱最多可以帮他们维持五至六个月,再有一两个月他们就要无以为继了。况且就是公务员加薪他们也没有完全兑现我们当初的计划。所以现在有一部分公务员也在闹事。”

  他侬点点头插话道:“不过现在火烧眉毛的是北部山区农民的诉求。最近这半年多来,以龙坤为首的新老贩毒集团死灰复燃,在以棉波为中心的北部山区公然使用暴力,强迫农民毁掉粮食和经济作物复种毒品。据橙巾团调查的结果,在棉波一带目前已经出现了成片的罂粟田。据橙巾团反映,已经发生多起农民因不愿种植毒品而遭贩毒集团黑手的案件。受害者向当地警方报警,不被受理。我们的议员接到相关的投诉已经达到三位数。当地的橙巾团正在酝酿抬棺游行,向昂潘政府情愿。要求政府严惩凶手并派兵保护农民的合法利益。”

  “哦……”他侬的介绍引起了沙瓦的注意。他想了想仔细地问道:“这样的案件坐实的有多少起?”

  他侬翻了翻笔记本回答说:“目前已经有六名受害者的遗体被运到了WY,准备抬棺示威。还有几起家属不愿声张,已经在当地埋葬或火化了。”

  沙瓦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摇摇头说:“我们忍的太久了。再不发声他们真的以为我们软弱可欺呢。我们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去表现。可事实证明,他们除了替自己捞好处,没有任何建设性的举措。前一阶段虽然橙巾团抗议的声势也很大,但诉求比较笼统。政府的表现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忍耐限度。我的意见,下一阶段,我们须要提出具体的诉求,要求政府表态。在其位谋其政,不能允许昂潘政府面对堆积如山的社会问题再装聋作哑。”

  在座的所有人听了沙瓦的话都一致点头。

  文沙思索着问:“三弟,你的意思是从抬棺游行这件事着手?”

  沙瓦点点头说:“没错。我们已经忍耐的太久了,必须要有所动作。山区农民要抬棺游行,我们不能袖手旁观。相反,我们在后面做一些工作,把声势搞的更大、更持久。一定要把昂潘政府架到火上烤。”

  说完他看了看在座的人的表情,见大家都频频点头,他转向文沙道:“老兄,这件事就要偏劳你了,由你和他侬具体操作好不好?党内的所有资源都归你调遣。”

  文沙和他侬交换了个眼神,一起点头。文沙对沙瓦说:“没问题,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后面你来坐镇。这样我才放心。”

  沙瓦点点头,却转向了克来换了话题:“克来,你刚才说的昂潘政府挪用社保启动资金的事都有切实的证据了吗?”

  克来点头道:“有的。上次您交代我去调查此事之后,我请沙纹先生帮忙,采取了一些手段。我们手里现在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嗯……”沙瓦接口道:“这些东西你整理好给我一份。一定要注意保密。另外,你刚才说,昂潘政府挪用这部分资金只是部分填上了公务员加薪的缺口,是什么意思?”

  克来略一沉吟道:“是这样的。昂潘挪用的这部分资金如果完全按我们当初的计划实施的话,大概只能维持两到三个月。所以他们选择了只给部分公务员,也就是只给高级公务员加薪。否则他们现在就已经入不敷出了。”

  “加薪的公务员占全部公务员的多大比例?你有数据吗?”

  “大体上占到20% 吧。”

  听到克来的回答,沙瓦笑了:“看来昂潘是给自己准备了一颗定时炸弹啊。本来他可以用这笔钱暂时稳住自己的基本盘,可他却选择了用来满足那并不十分迫切的20%.因为这20% 都是他们的亲信啊。这送上门来的炮弹我们不利用都不好意思。”

  “那我来组织在抬棺游行的同时放出这批猛料,让他们来个雪上加霜!”克来跃跃欲试。

  沙瓦笑着摇摇头说:“不急。时机还不成熟。光一个抬棺游行就足以让昂潘手忙脚乱了,这个时候打公务员加薪的牌反而会模糊焦点。而且昂潘还没有到无法招架的时候。让他再苟延残喘几天,这张牌打出来就要让他自乱阵脚、无法还手。而且,不管多么耸人听闻的题目过上一两个月大家都会疲沓了,这时候再打出一个新的题目有助于保持我方的士气和对政府的足够的压力。”

  “哦,明白了。我做好充分准备。”克来点头答应。

  “小妹怎么还没有到?”坐在文沙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二姐瑶帕忽然想起什么,小声地问沙瓦。

  “哦,她今天有个重要的安排。她说完事就过来。现在也应该结束了吧。”沙瓦看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皱了皱眉头说。

  “唉……”瑶帕轻轻叹了口气:“小妹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么大一摊子都交给她了。十几家企业上万员工。我上周见到她,看她都瘦了。”

  瑶帕的感叹引来在座的人的一片唏嘘。恰在此时,外面想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克来闻声起身去开门,门开处,现出茵楠略带憔悴的面容。

  见到茵楠,坐的离门最近的瑶帕先站了起来,一把拉住茵楠的手心疼地说:“正说起你呢,这么晚才下班……”

  茵楠并没有答话,朝大伙嫣然一笑,微微一闪身,屋里的人这才看到,她身后还有一个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差猜。

  沙瓦见了,赶紧起身,上前握住了差猜的手,上下打量着说:“这些日子你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干什么去了?”

  差猜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笑着说:“我刚从星洲回来,一下飞机就赶过来向你报告。这不,在门口遇到了茵楠。”

  沙瓦拉着差猜在沙发上坐下,看到他脸上带着笑意,也微笑着对他说:“老兄莫非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这里都是自己人,快说说,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差猜微微一笑道:“界河血案有进展了。”

  “哦……”差猜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界河血案发生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新闻媒体的焦点早已转移,其实大家心中都在关心着案件的发展。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消息,血案忽然有进展了了。

  “究竟什么情况?你们抓到登敏了?”沙瓦急急的问。

  差猜摇摇头:“详情现在还不能说。这次行动是T国警方牵头,连续采取行动,已经摸到了登敏的老巢。不过,这家伙非常警醒,几次都在我们的人到达之前溜掉了。”

  “蔓枫有消息吗?”瑶帕问出了大伙最关心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差猜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沮丧地摇摇头说:“没有。在目前查到的登敏的几个藏身地都没有发现任何与蔓枫有关的线索。”

  “怎么会这样……那和登敏一起的人就一个都没有抓到吗?”茵楠认真地问道。

  差猜点点头:“有的。现在还在审讯中。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蔓枫的确切线索。”

  说到这里,差猜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后看了看大家失望的神色继续说:“这个消息目前还暂时保密。T国、B国警方和国际刑警组织正在分析有关线索,继续追踪登敏,这几天还有大的行动。请你们务必不要外传,以免影响案件的侦破。”

  见大家都纷纷点头,差猜打开随身的公事包,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转向沙瓦说:“这是现场提取的登敏的组织样本。须要和蔓枫送回来的婴儿重新做一个DNA比对,以再次确认登敏和婴儿的血缘关系。这是我这次带回来的任务。”

  沙瓦拿起那个小玻璃瓶端详了一下,点点头说:“好的,我们会全力配合的。”

  说完他转向瑶帕:“二姐,这事就交给你吧。你和差猜先生商量,带孩子去做检测。一切听警方的安排。”

  瑶帕点头答应,在座的其他人也都长长地吁了口气。虽然仍然没有蔓枫的确切消息,至少警方仍在全力寻找她的踪迹。这让大家多少心里舒服了一点。

  差猜见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从沙瓦手里接过小瓶,装回公事包,站起身说:“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警局报到,就不打扰了。”说完和沙瓦握握手,转身离开了。

  看着差猜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大家又是一阵唏嘘。瑶帕一把抓住坐在自己身边的茵楠的手,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道:“茵楠,真是辛苦你了。天天都这么晚下班吗?”

  茵楠轻轻地拍拍二姐的手,笑着安慰她说:“不是的。今天审计总署和税务总署来人做例行巡视。我不放心。财务和税务上的头绪太多,稍不留神就可能出纰漏,所以就留下来亲自接待他们了。”

  说完忽然又感叹了一声:“要是楚芸在就好了。”

  感叹完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沙瓦和克来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茵楠自觉失言,赶紧搜肠刮肚地转换话题:“楚芸最近怎么样啊?我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她了……哦,你们刚才都商量什么了?”

  沙瓦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刚才商讨了一下当前的政局和我们的斗争策略。等会儿让克来给你介绍一下。你听听就好了。你现在负担太重,公司的事够你操心了。楚芸嘛,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就是最近好像情绪一直不佳。”

  “哦,楚芸现在有六个月了吧?她现在整天都在干什么?”

  听到沙瓦提到楚芸,茵楠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又转了回来。

  “是的,整整六个月了。身子有点沉了,不愿意动。除了每周上医院做产检,整天窝在家里,哪也不去,跟她说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克来忧心忡忡地接过了话头。

  听到克来的话,在座的人都有些动容。大家都知道楚芸前些日子的遭遇,也都关心她的状况。只是这是沙瓦的家事,是大家心头抹不去的痛,当着沙瓦和克来的面,谁都没好意思提起。只有茵楠,和楚芸长期搭档,虽隔着辈分,实际上情同姐妹,在沙瓦面前又少有顾忌,所以才会这么直白地提起这个话题。

  克来见到小姑妈关切的目光,叹了口气接着说:“不出门还好,每次出门产检回来都像霜打的茄子,闷在家里话都懒得说。前两周有一次干脆连产检都懒得去了,结果人家医生不放心,特意跑到家里来看她。后来第二天倒是去了医院,回来后还是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这十多天干脆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茵楠一听就有点急了:“克来你这作丈夫的真是太粗心了。女人怀孕本来心理就格外脆弱。楚芸又在绑匪手里生活了三个月,她的心里肯定有创伤、有阴影,需要格外呵护。她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好吃好喝养起来就行了。这样足不出户成天窝在家里与世隔绝,你就不怕她得抑郁症啊?”

  克来被茵楠数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吭哧了半天才委屈地说:“小姑妈你说的对,楚芸心里的阴影一直还在。她回来两个月了,和阿毛、阿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从来不去看他们,甚至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两个孩子都会引起她大哭一场。她肯定是想起了蔓枫,勾起了她自己被绑架的回忆。可我们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所有能做的治疗都做了。她就是快乐不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茵楠轻轻叹了口气,沉吟良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看克来,转向沙瓦说:“三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沙瓦楞了一下,不知道一向快人快语的茵楠为什么忽然这么客气起来,他观察着茵楠的脸色道:“你说,我们自家人别说什么请不请的。”

  茵楠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让楚芸回公司来上班吧。”

  “上班?”不光是沙瓦和克来,屋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茵楠。

  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茵楠微笑着说:“楚芸现在需要回归社会,像所有别的人一样过正常的生活。你们放心,我是过来人,知道她需要什么。我会照顾好楚芸的。你们不妨拭目以待,我保证,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肯定会变回原先那个快乐开朗的楚芸的。”

  听到茵楠的解释,大家都释然地点头。沙瓦在心里也承认茵楠说的有道理,而且他想的更深远。楚芸和茵楠搭档多年,一直是茵楠的得力助手。现在茵楠重担在身,如果楚芸能在她身边帮她,自己也能踏实得多。一举两得,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沙瓦正在思忖中,茵楠又开了口:“三哥,既然你们都同意,我就不妨把话说透。还有一件事要征求你的同意,就是楚芸回公司后的职务安排。”

  “楚芸的职务安排?”沙瓦一时没明白茵楠的意思。楚芸身为西万集团财务总监,一直没有变过。她的长项也是在金融财务方面,她回到公司,以这个身份协助茵楠名正言顺。不知道茵楠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茵楠看出了沙瓦和大家的疑惑,她表情严肃地说:“我想让楚芸进董事局。”

  “楚芸进董事局?现在这个时候?有必要吗?”沙瓦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

  “有必要。”茵楠坚决地点点头说:“这只是第一步,让楚芸重新适应一下环境。最多两三个月,我希望能让她做执行董事。”

  茵楠看了看大家略显惊讶的表情,笑笑说:“相信我。要说对楚芸的能力的了解,我自信在场的人里面没有人能超过我。楚芸不仅有出众的财务天赋,而且是一个出色的企业管理专家,无论是对家族的忠诚度还是才干都堪当大任。完成了这个布局,楚芸和我就形成了互为备份的局面,集团这么多的事情可以互相补充,这样西万集团的阵脚才算真正稳固下来。”

  “那楚芸不会太劳累了吗?”克来首先想到的是这个。

  茵楠摇摇头:“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楚芸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累着她的。不过也不能太娇着她。我是生产前十天才离开办公室的哦。”

  克来点点头说:“小姑妈,楚芸交给你我放心。只要她能快乐,能早点消除心理上的阴影,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让我做什么都没意见。”

  沙瓦思考了一阵也点了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你要绝对保证我的孙子平平安安哦!出了差错我可找你算账。还有,楚芸那里的工作你亲自去做。怎么说服她就看你了。”

  茵楠胸有成竹地点点头说:“三哥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办。哦对了,楚芸的负责医生叫什么名字?”

  “叫翁巽。他的资料我给你。”克来接口说。

  茵楠高兴地点点头说:“那好啦,时间不早了。你们讨论政局的事我就不参与了,我马上去看楚芸。”

  出了书房,茵楠由克来陪同来到后院。推门进屋,只见客厅里面灯光昏暗,电视开着,声音却小的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客厅旁边的小门打开了,米娜从门里出来,看到克来和茵楠,赶紧走进客厅,轻声向里面叫了一声:“夫人……”

  她的话音未落,客厅里面就传出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不是跟你说不要来烦我吗?怎么又来了。”

  “夫人,您看谁来了……”米娜怯怯的说。

  客厅里面没有回音,茵楠朝米娜摆摆手,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客厅。进了屋茵楠才发现,在屋角的一张宽大舒适的大沙发上,一个长发披肩、身材丰满的漂亮女人半躺半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正是楚芸。虽然对面墙上巨大的投影电视放映着热闹的节目,但楚芸显然根本就没有看,眼睛不知看着哪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听到有人进了屋子,楚芸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看到了茵楠笑吟吟的模样,一下愣住了。

  茵楠两步走到楚芸的跟前,在她身边坐下,左右端详着她随口问道:“怎么样啊,我们的小公主……”

  说话间楚芸已经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挪动着略显臃肿的身子,端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小声说:“小姑妈,怎么会是你啊?”

  “怎么,不欢迎我啊?”茵楠笑吟吟地说。

  楚芸不知怎地眼圈就红了,带着哭音小声说:“我还能说欢迎谁不欢迎谁啊,反正也没有人到这里来……”

  “好啦好啦,都要当妈的人了,动不动就掉眼泪。是我不好,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这一阵也没来看你。我向你道歉了。”

  茵楠这么一说,楚芸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抹了抹眼睛,抬眼看着茵楠说:“小姑妈你刚下班啊?这么晚了还来看我……”

  “怎么一下又这么客气了?”茵楠笑道。

  “还好吧?孩子怎么样?”茵楠转换了话题。

  “还好,孩子也还好。”楚芸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她在自己家里反倒显得有几分拘谨。

  茵楠把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楚芸的手上,似乎也在感受着那小小的生命的气息。片刻之后,她抬起手,关心地对楚芸说:“你肚子不算大嘛。”

  楚芸好像被针扎了一下,身体不易察觉的一抖,楞了一下才喃喃地说:“医生也说孩子发育有些迟缓,可能是先天不足吧。”

  茵楠意识到碰到了楚芸心中的痛楚,忙换了个话题:“这些日子你都在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呀,除了医院就是家里。”楚芸恹恹地说。

  “想不想换换环境啊?”茵楠笑眯眯地看着楚芸。

  “换环境?”楚芸心里不由得一动,随口问道:“换到哪里去啊?难不成要把我发到美国去生孩子?”

  “哼,你想的倒美!你打算把这一大家子都搬到外国去啊?有人巴不得呢。”茵楠调侃道。

  听茵楠这么一说,楚芸立刻就泄了气。谁知茵楠紧接着对她说:“跟我上班去吧。”

  “上班?”楚芸楞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相信地看着茵楠。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认真的。跟我回去上班吧。天天窝在家里看着天花板发呆,用不着产后,我看你现在就要得抑郁症了。”茵楠认真的说。

  楚芸眨了眨大眼睛,半天才好像醒过梦来,偷眼看了看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克来,试探地问茵楠:“真的?我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我能行你肯定也能行。告诉你,我上班一直上到三十七周。这不好好的吗?实话告诉你,你公公把集团这一大摊子都扔给我了,我快招架不住了。今天专门来请你出山助我一臂之力。你不会见死不救吧?”茵楠故意半真半假义正词严地对楚芸说。

  “不会吧,小姑妈。人家是孕妇唉……”受到茵楠的感染,楚芸说话的语气也不知不觉地轻松了起来。

  “哼,谁还没生过孩子?不许装可怜。告诉你,我可是请了尚方宝剑来的。你公公和老公都点头了的。不信你问他。”茵楠指了指克来。

  “哎呀,太好了,小姑妈。你可把我救了。”见克来笑吟吟地点头,楚芸差点欢呼起来。

  “小心,小心……”茵楠按住了几乎雀跃起来的楚芸,看着她正色道:“我可告诉你,不是让你出来散心的啊!我和你公公已经说好了,你回来就进董事局。先把集团财务帮我管起来。这事你轻车熟路。说实话,有你坐镇,我就踏实了。否则财务这一大摊子我还真不放心。”

  “董事局啊?”楚芸似乎有点怯场:“财务上的事我帮小姑妈把把关没问题。董事局什么的就算了吧。”

  “你可别想偷懒。实话告诉你,这只是个过渡,下一步我还准备让你做执行董事,和我互为备份呢。这个大老板也批准了。”茵楠言之凿凿地对楚芸说。

  “什么,执行董事?我做这个财务总监不是挺好吗?再说,为什么这么着急啊?怎么也得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楚芸可怜巴巴地说。

  “呵呵,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你不来帮我,我怕撑不住了。再说,执行董事有什么了不起啊?我都能做董事局主席,你就做不了一个执行董事?做了执行董事就给你戴上总裁的帽子,下一次董事局主席说不定就轮到你来做了,你要有思想准备哦!”茵楠半真半假地对楚芸说。

  “天啊,让不让人活了……”楚芸也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茵楠见楚芸的情绪完全放松了,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于是收起玩笑对楚芸说:“好啦,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能不能去上班?明天去不了,就后天开始吧。”

  楚芸看了看日历,好像情绪又低落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对茵楠说:“明天还真不行。明天要去例行产检。”

  “哦,那就后天吧。正好,这样我时间充裕一点,让他们把你的办公室收拾出来。哦对了,你现在是每周一次产检吗?”茵楠关心的问。

  “嗯……”楚芸好像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还是那个圣玛丽皇家医院吗?你明天几点到?我也过去,见见你的医生。”茵楠想了想说。

  “小姑妈,不用了吧……”楚芸心头一紧,竟差点失态。

  “好啦,你不要管了。那里我认识,我自己过去。你出门的时候让克来通知我就可以了。”

  茵楠没有注意楚芸表情的变化,转向克来说:“以后楚芸上班,她的安全,到公司之前由你负责,在公司由我负责。你一定安排好。”嘱咐完毕,茵楠如释重负,轻松地和楚芸、克来告辞,离开了沙瓦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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