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省城之夜

  1993年10月3日星期日上午港区

  战大军吃过早餐,回到方振玉的房中,准备好东西,正想去金花村,电话却响了起来,她拿起话筒一听,却是市长陈向东打来的,说是省里一个检查组要来检查工作,让他们准备一下,战大军问要检查那方面的工作,陈向东却没有明说,便挂了电话。往日也有人来港区检查工作,但都是一般正常的例行检查,现在居然由市长亲自打电话来,看来事情并不简单,方振玉在市还没有来到,打电话到方家一问,知道他正在印刷厂处理事情,战大军便把电话打到了东方印刷厂,果然在那里找到了方振玉。方振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叫战大军按平常一样去接待,不必作什么准备,并说自己马上便赶回港区。

  战大军放下电话,想了一下,心里觉得不踏实,便向吴学栋的办公室走去,正巧遇上张虹也在那里。张虹一见战大军过来,便笑道:“战副啊,今天是刮什么风啊?你可是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工管委的。”

  经过了几个月的相互了解,看见了张虹这段时间的表现,战大军已经抛开了对她的成见,只是因为方振玉经常回市里或者是去码头、白玉滩,战大军忙不过来,所以才连近在对面的工管委办公室也没有到过,她不由得抱歉地说:“张书记,你可别见怪,你也知道,我实在没有空。今天嘛,遇着了大事,非得来请教你们两位官老爷不可。”

  张虹笑道:“算了,谁不知道你是方总的得力助手?说吧,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她说那助手一词说得十分暧昧。

  战大军可没有空去和她说笑,先将刚才陈向东的电话说了,然后说道:“我总感觉这次的检查有些不寻常,因此才来向两位请教。”

  听战大军这样一说,张吴二人也沉思了起来。确实,象这种由市长亲自打电话说来检查的事,他们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吴学栋在这方面也不是很熟悉,便把目光投到了张虹的身上,问道:“虹姐,你看此事如何?”

  张虹原来和陈向东是一个阵营,对陈向东的为人相当了解,知道他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但检查组要检查什么呢?她知道,陈向东的最大心愿是搞垮钟玉光,而港口的开发正是钟玉光的支柱,看来,方振玉的公司里,肯定有被他认为是值得下手的地方。于是她说道:“大军,这段时间你们办了什么事,有没有出格的事?”

  “没有啊?方总对我们是怎样要求,你是知道的,方总这人,从来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战大军说。一直以来,公司的业务都是正常开展,因为方振玉说过,无论是办什么事,都一定要循正常的途径去办理,不能搞歪门斜道,尤其是在市委内部不齐心的时候,更要注意这些,免得影响了港口的开发。

  张虹见战大军误会了自己,便将自己对陈向东的了解说了出来,然后说道:“既然没有什么,那就让他们来吧,看他们又能弄出些什么花样来?不过,大军你还是要好好地回想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让他们钻的空子,如果是他那一帮人,那都是一些无孔不入的家伙。”

  “好吧。”战大军见没得要领,应了一声,便要出去。

  张虹却把她叫住了,问道:“方总什么时候到?”

  “他正尽量早点赶到。”

  “你回去还是按照平常你们接待的方法去接待,别太把此事放在心里,你放心,我和学栋今天反正没什么要事,就留下来看看他们要玩些什么花招。”女人的感情变化真是可怕,一发现陈向东骗了自己,张虹便马上整个偏向了方振玉,尤其经历了5号热带风暴的洗礼后,她更对方振玉死心塌地了。

  “知道了,谢谢你们!”战大军感激地说,她也看出了张虹的感情变化,和她紧紧地握了一下手,便回转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正如张虹所说的那样,要好好想一下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什么,那谁来了也不怕。

  战大军到办公室里走了一趟,将事情告诉了大家,让大家帮着想一想,同时也作一点准备,才回到方振玉的房里。她很少处理这方面的事情,因此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心道:要是许香君在就好了,许香君出身于官宦之家,对这方面事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只可惜她请假回省城了。

  距战大军接电话不过一个小时,一队人便浩浩荡荡来了,领头的是纪委书记农树棠,看来,陈向东给总公司打电话的时候,检查组已经出发了。战大军将他们带到了会议室,农树棠才给他们作了介绍,战大军一听,更是吃惊,原来来的竟然是省里审计厅的检查组。看着这帮人严肃的脸,战大军不知道自己的公司究竟有什么大事,竟值得省里来人调查。

  “方董事长呢?”农树棠问,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战大军镇定了一下自己,应道:“他在市里办事,很快就到了。”

  “噢,怕是在搞什么印业集团吧?”检查组中的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不怀好意的说道。

  战大军心道:搞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但她却是不动声色,应道:“也许是吧,方总为临海承担的工作很多,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有时也不知道他在办什么事,只知道他为了临海的经济发展,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嘿,连战副总经理都那么维护他,难怪临海不少人说,方振玉是靠女人起家的呢?”那女人说道。她还想说下去,旁边姓简的组长制止了她。

  战大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她顶嘴,而是向农树棠和那简组长问道:“两位领导,你们要检查什么就说吧,我是副总经理,还有说话的权利,我会很好地配合你们的。至于我们方总是不是靠这位大姐起家的,我工作很忙,就恕我没空去探讨了。”她巧妙地把那女人所说的暧昧话,转到了她的身上。

  “战大军,你……”那女人叫冯丽花,是省里某领导的夫人,哪曾有人敢对她这样说话?因此一下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战大军笑道:“我怎么啦?我是女人,你难道不是女人吗?”她见过不少高层的人,再加上受方振玉的影响,从不阿谀奉承,所以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战副总经理,今天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总公司的财务开支情况,所以请你把财务科的人叫来一下,你自己也回避一下吧。”农树棠开始时是有趣地看着他们说话,但看到火药味浓了起来,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温和地对战大军说。

  战大军见那女人的脸黑了下来,也有一点儿后悔,惹怒了这帮人,自己倒没什么,最多是不干了,但对整个港口的建设,尤其是对方振玉没有什么好处,港口她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对方振玉不利,却是她不愿看见的,因此农树棠一说话,她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财务科其实就钱代信和李伟两人,战大军让他们过去后,便和徐同方在那里守着。不久,便见两人回来,把一大摞的帐本拿了过去。她拦住钱代信问道:“钱科长,他们要查些什么?”

  “谁知道?”钱代信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他们主要看的是近段时间的帐目。”

  “近段时间有什么可查的?”战大军心想。一直以来,总公司的经济来往都是她兼管,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想不出这帮人查些什么。既然如此,她便放下心来,开始干自己的活了。

  “战副,他们叫你过去一下。”才不过一会儿功夫,李伟便过来叫她了。

  战大军看着李伟,问道:“什么事?”

  “他们要查封我们的帐户。”

  “为什么?”

  李伟说道:“他们说,我们有一笔资金的拨付有问题。”她稍停了一下,又说道:“我看他们还是冲方总来的,因为我感觉他们注意的是付给印刷厂的那笔钱。”

  战大军想了想,才记起前些天是划了一笔钱给印刷厂,只是这不过是正常的生意往来,有什么好查的?一边想,一边向会议室走去。才进门,便听得里面刚才那女人说什么方振玉假公济私的话,一见她到来,便马上闭嘴了。她当作没听见,问道:“不知各位领导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们要封你们公司的帐。”那女人不等那简组长说话,便盛气凌人地说。

  那简组长只好说:“是的,我们想暂时封存你们公司的帐本。”

  “为什么?”

  “我们觉得你们公司有些帐目不够清楚。”

  “你指的是哪些呢?”

  “我们正在调查,查清楚了,自然会跟你们说的。”那简组长却没有说明。

  战大军望向农树棠,却见他一脸的木然,便说道:“你们这样做,会影响我们公司的运作的,这对我们港口的开发建设极为不利。”

  那冯丽花冷笑道:“有人就是想借港口开发之机,侵吞国有资产。幸好是我们发现得早,要不,只怕再多几个港口,也不够那些大蛀虫吃。”

  “丽花,没有查实的事不要乱说。”那简组长终于对冯丽花的做法忍无可忍了。他喝止了冯丽花之后,才对战大军说道:“为了你们公司今后的清白,我想,你还是让我们查的好。”

  冯丽花一脸悻悻的,但对战大军,却是相当的得意。

  战大军见无可避免,非常焦急,这帐一封,就不是一两天的事,可公司这段时间的经济往来非常多,迟一天,就有可能损失很大,便向农树棠求助道:“农书记,你对我们公司相当了解,你说一句话啊?”

  农树棠却淡淡地说:“既然省里认为你们有问题,让他们查清楚也好。”

  战大军正不知如何是好,一辆三凌吉普开进了大院,方振玉跳下车来,便朝会议室走来了,她象是有了主心骨一样,迎了上去,也不理其他人,便把检查组要封帐的事说了。

  方振玉进了会议室,和农树棠打了一声招呼,又在他的介绍下认识了检查组的众人,才说道:“检查组来检查我们的帐目,是对我们的关心和负责,我们当然欢迎,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请你们在这里住下慢慢地查,帐呢,就不要封了,因为一旦封帐,会影响我们的工程进展。”

  那简组长犹豫了一下,正想开口,冯丽花却抢着说:“不行,不封帐,怎么能够查得清楚?”

  这时,农树棠说话了,他说:“冯处长,只要你们费一点心,封不封帐都可以查清的,很多单位也是这样做的嘛?”

  冯丽花也知道可以这样做,但这地方又怎么能住?何况,她对战大军还一肚子气呢?心想,我怕过谁来了,坚持说:“哪只是对一般单位,象这家这么大,这么复杂的公司,不封又怎么能查清呢?”

  那简组长看看农树棠,又看看冯丽花,说道:“还是按照冯处长说的,封吧。”其实,他在心里权衡了很久,他也知道农树棠等人的做法比较好,但却不想得罪了冯丽花,他虽然是一个副厅长,冯丽花只是一个处长,但冯丽花的后台却很硬,他犯不着为临海的事去得罪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

  战大军正自紧张,却听方振玉说道:“行,你们封吧,拿查封证来。”

  查封一个单位的帐本,是要有一定的手续和程序的,但冯丽花自认为自己是省里下来的,要什么证?便说道:“查你这么一间小小的公司,要什么查封证?”

  “我们公司虽小,却是合法的,你们要查什么,就应该循合法的程序。”

  冯丽花却气愤了起来,冲手下人说道:“把帐本封起来,我不相信堂堂的审计厅就查不了你一家小公司?”

  检查组的一帮人却没有动手,都看着简组长,却听得方振玉说道:“你大可以封,但一切后果你要负责。战副总经理,你给邓律师打个电话,叫她马上下来一趟,张雷,你把同方叫来,谁敢把公司的帐本拿走,就把谁给我扣下来,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是。”战大军和张雷毫不犹豫地同声应着,走了。

  “方振玉,你敢扣留省里来的领导?”冯丽花尖叫道。

  农树棠也是大为吃惊,他不知道方振玉凭什么敢这样做,这种违法的事,连钟玉光也不能保他。

  方振玉冷笑道:“你们是省里来的领导吗?你们的介绍信,工作证呢?我想,我们百姓还知道遵纪守法,我们的上级领导当然更是这方面的模范。象你们这样没有任何手续便来查我们的帐,来封我们的帐,这样违法的事也能做出来,而且丝毫的情理也不讲,怎么会是我们共产党培养出来的干部呢?”

  简组长和冯丽花不由得面面相觑。象他们上面来的人,平时到地方,人家欢迎还来不及又有谁会查他们的身份呢?因此别说是介绍信,便是工作证也没有带在身边。简组长向农树棠看去,想让他帮一下忙,却见他脸含微笑,知道他不会帮自己的了,不禁狠瞪了冯丽花一眼,后悔自己太没主见了。

  农树棠一听方振玉拿出法来,便放心了。见简冯等人无言,不想他们太过受窘,便说道:“方总,简组长他们也只是一时疏忽而已。这样吧,简组长你们一是就地查帐,一是回去把查封的手续拿来,我来向你证明,他们确实是省审计厅来的领导,这样行了吧。”

  方振玉却不放松,问道:“我还想知道,你农书记是以个人身份来证明呢?还是以组织的身份?”

  “当然是个人身份了。”农树棠自己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方振玉望向简组长问道:“简平之,你怎么说?”

  简组长的大名就叫简平之。他听方振玉直呼其名,便知道方振玉把他们当作是普通人,甚至是犯人,如果自己硬要查封,只怕这个方振玉便连农树棠也不买帐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好借机下台了,说:“好罢,冯处长我们就在这里查吧。”

  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冯丽花如何还敢出声,只好同意了。

  接下来,方振玉便叫人安顿他们,并让钱代信全力配合他们。而农树棠则返回市里,给他们带行礼来。

  “振玉,你真有办法。这回,不用邓律师下来了吧?她下午要开庭,还要处理一些事,要明天才能下来呢?”战大军看完了方振玉和简冯等人对阵,先一步回到方振玉的房里,见方振玉回到,那双美目中露出无比欣佩的神情。

  方振玉对她的这种眼神已经习惯了,笑道:“你以为他们会轻易就范吗?这才开始呢?你还是让张雷或者是同方明天一早去接婷芳吧。”

  “难道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招不成?”战大军疑惑地说。

  方振玉笑道:“真难为你以前能做成这么多生意,连他们下来是有人想他们来找茬都不知道。”

  “人家跟了你变笨了嘛?”战大军娇羞地说,心中却警惕起来,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和方振玉合不上拍了。用心一想,便说道:“他们注意的是我们划到印刷厂的那笔钱,那是正常的生意来往,可以让他们查去,我们要做的,只是要查清楚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划钱给印刷厂的。”

  内奸是任何组织的大患,方振玉考虑的也正是这问题,听战大军一说,他赞赏地说:“这才是我的好助手。这事就由你去办了。”

  “是。”战大军得到心上人的赞赏,心中非常高兴,信心百倍地答应着,出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1993年10月3日星期日下午许光华家

  钟玉光带着宁玉蘅进入许光华的家,许光华正在小花园里散步,一见宁玉蘅,不用钟玉光介绍,就笑道:“你就是迷倒了我那市委书记的宁玉蘅吧?果然不错,难怪玉光那么称道你。”

  宁玉蘅正有些不好意思,跟在她后面的钟莹已经走上前去,搂着许光华的脖子,吻了他一下,娇笑道:“许爷爷,我妈妈当然不错了,以我爸爸的眼光,又怎么会选错人呢?”

  许光华大笑起来,也在钟莹的娇脸上亲了一下,笑呵呵地说:“莹莹,都大姑娘了,听说还成了大艺术家,还是那么调皮?”

  钟玉光见女儿这样和许光华逗笑,觉得有些不雅,但又不知怎么说好,幸好钟莹并不过分,向许光华行礼道:“我再长大,在您老的眼里,还不都是一个小孩子?”

  许光华笑着招呼钟玉光和宁玉蘅进屋,笑道:“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望爷爷,爷爷还以为你成名了,就忘记了我这个糟老头了呢?”

  “怎么会啊,莹莹为了考试,忙嘛。再说,你把我爸爸下放到了临海,我放假也只好跑到临海去了,哪有空来看望您老啊。”

  说话之间几人便进了客厅,许光华让三人坐下后,才说道:“怎么?怨我把你爸爸放去临海了?你也不想想,如果不这样,他又怎么娶得个漂亮贤慧的老婆呢?”

  “是啊,那等于您老给我找了一个好妈妈。妈妈,你说是吗?”钟莹依进了宁玉蘅的怀里,撒娇道。

  “你再淘气,我就不要你这个女儿了。”宁玉蘅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对钟莹却是十分的疼爱。

  钟莹这才坐好。这时,保姆送茶水来了,许光华对宁玉蘅说:“玉蘅啊,见你们母女俩那么好,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你们俩的关系不好,会影响玉光的工作呢?玉光经常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你也把这当自己的家好了。”

  “许书记,我会的。”见许光华那么平易近人,宁玉蘅也就自然了不少。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钟玉光这才问道:“光华书记,吴大姐和香君她们呢?香君她不是还放假在家吗?”

  “她们啊,听说你们要来,出去买菜去了,说是要弄几个拿手好菜来招待你们,连我平时也没有那个口福呢?”许光华笑道。

  钟玉光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好劳烦吴大姐?”

  钟玉光的话音才落,便听到了许香君的娇笑声:“钟玉光,你别以为当了书记就了不起,我们才不是招待你呢?我们今天是招待玉蘅和小莹的。”说话间,许香君那倩影便出现在门口,手上提着一大篮菜,身后还跟着领着小键的许夫人。

  小键一见宁玉蘅,就扑了过去,甜甜地叫道:“蘅姨,小键真想你。”

  “蘅姨也想小键呢!”宁玉蘅在小键的脸上亲了一口,才在钟玉光的介绍下和许夫人认识。

  吴容上下打量了宁玉蘅一会,弄得宁玉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说道:“是个好姑娘,玉光娶了你,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玉光啊,你可不能欺负玉蘅啊,否则,大姐我首先会不放过你。”

  钟玉光苦笑道:“你们一个个都帮着她,连莹莹也帮她不帮我了,我怎么敢欺负她呢?她不欺负我就好了。”

  宁玉蘅见大家都这么维护自己,很受感动,说道:“吴大姐,玉光他对我好着呢。”

  “玉蘅啊?你完了,才几天功夫,就让钟玉光把你俘虏过去了。”刚放好菜出来的许香君笑道。大家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充满了家庭般的温暖。

  聊了一会儿闲话后,宁玉蘅跟许香君做菜去了,吴容则带了莹莹和小键出外面玩,客厅里便剩下了许光华和钟玉光两人。许光华叹道:“玉光啊,我见到玉蘅,这才完全放心,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她会成为你的好内助的,你可要好好地珍惜啊!”

  “光华书记,我知道。”钟玉光应道,他心中十分欢喜,他原来还有点担心,许光华对自己娶这么一个年轻的老婆有意见呢。

  “说说看,临海那方面有什么变化。”许光华把话题转回了工作上。

  “可以说是形势大好。”钟玉光信心十足,又显得有些得意地说。

  “哦?说来听听。”许光华知道这个部下不是喜欢吹牛的人,见他这样,也感觉到临海真的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和发展。

  于是,钟玉光便把临海的各方面情况说了,当然说得最多的便是港口建设。确实,那里的变化也够大:进港公路已经全线贯通,码头建设和旅游区的开发进展顺利,灵龙岛景点开工。由于上官浩的推介,海外许多华商对临海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多人来信来电询问开发区的项目。钟玉光说着,拿出了一大叠材料,说:“这是方振玉他们搞的港口开发区的招商项目,如果这些项目真的在临海港落成,我们临海就腾飞起来了。”

  许光华接过材料,放在桌子上,说:“有空我再看看,是不是象你说的那么好。”

  “您还是抽空到临海走一走吧,我保证你看到的比我说的还要好。”钟玉光十分希望许光华能到临海走一趟,那对临海的发展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许光华笑道:“你放心,我会去的。”说着便转过了话题,和钟玉光聊起临海的班子建设问题来,从他的说话中,钟玉光感觉到,他对临海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很快,许香君和宁玉蘅便把饭菜做好了。几人一边吃一边聊,当然聊的都是生活上的事情,也有许多关于方振玉的事。一说到方振玉,连钟莹和小键都插口了,惹得吴容也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想去看看这能令女儿甘心作他的情人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她同时也以女人的敏感,看出了女儿对钟玉光确实已没有丝毫的留恋,更看到宁玉蘅对钟玉光和钟莹都非常的好。更让她放心的是,宁玉蘅对小键的好并不是装出来的,小键对宁玉蘅有一种依恋之情,那小键在临海的生活便不用愁了。

  吃过晚饭,许光华和钟玉光继续聊着他们男人的事业,许夫人则把宁玉蘅叫到了自己的房里聊天,当她了解到宁玉蘅如此费心去培养钟莹,心中大为感动,不由问道:“难道你就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宁玉蘅推心置腹地说:“女人哪有不想当母亲的?”

  “哪你还不抓紧点?”

  “暂时还不行啊!”宁玉蘅叹气道。

  “为什么?是莹莹的问题吗?我来跟他说。”这吴容倒是很关心这方面的事。其实她更多的是为钟玉光,因为她感觉到钟玉光和宁玉蘅之间年纪相差太大,有了孩子,便更容易维持了。

  宁玉蘅哪里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心思,老实地说:“莹莹不是问题,我是想先把莹莹培养好再说,而且玉光他也要时间去要准生证。”

  吴容想想也有道理,同时也感觉到宁玉蘅对钟玉光用情很深,看来自己的担心是白费劲了,不由也叹气道:“我们女人怎么就只是为男人着想,从不为自己着想呢?”

  宁玉蘅说道:“也许我的思想过于保守,我总认为男人是天,女人是地,没有天的庇护,地就没有那勃勃的生机,人生在世,能得一个好男人不容易,找到爱自己的好男人更难,我能不好好珍惜吗?”

  许夫人并没有认为宁玉蘅的思想保守,因为她也是这种想法,但宁玉蘅的话却让她想起了许香君,她不由叹道:“你的想法有你的道理,只不知我们香儿的天又在哪里?”

  在哪里?还不是和我一样,在临海?宁玉蘅心道,她也看出了许香君对方振玉的情意,知道她最终还是免不了要投进方振玉的怀里。这话她当然不能和吴容说,只好说道:“香姐那么漂亮,又那么有能干,一定会找到她所需要的天的。”

  “也许吧!”吴容想到女儿居然去做人家的情人,情绪有些低落,但想到只要女儿觉得幸福,又何必去管那么多呢?便也看开了,说:“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走,我们去看看莹莹和小键去。”

  两人出了客厅,却不见了钟玉光和许光华,原来他们也谈完了话,出外面和两个小孩玩去了。于是几人在小花园里又聊起了家常,直到十点多钟,钟玉光才带着宁玉蘅和钟莹离开许家。

  省城的天空显得灯火通明,喧闹的声音还隐约可以听见,这大院里却显得很宁静。三人走在通往大街的幽静小路上,宁玉蘅说道:“这个许书记倒是很随和。”

  钟玉光说道:“是啊,他待人很好,尤其是对有才能的人,更是给机会去发展,而且为人正直无私,所以很得下属的敬仰。不过谁要是想在他那里搞歪门斜道,那就绝对行不通了。”

  “也只有象他那种人,才能把我们中国的事业搞上去。你是这样的人,我姐夫也是这样的人。我宁玉蘅能够得到你们作为师友和亲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宁玉蘅深有感触地说,她本身也是一个有志向的人,但嫁给了钟玉光,只怕今后在事业上的追求就要少一些了。

  钟玉光深为感动,正想说些什么,却听钟莹娇笑道:“爸爸妈妈,你们可是出来度蜜月的,可不是来讨论工作的,这些事,留假期满了再说吧。”她一手拉着钟玉光,一手拉着宁玉蘅,向外面的大街走去。

  钟玉光和宁玉蘅相视一笑,两人都感到了家庭的温暖,便也随着钟莹快步往外走了。

  1993年10月5日星期二晚邓婷芳家

  方振玉熟练地驾着三凌吉普,在通往省城的公路上奔驰着,他的旁边,则坐着邓婷芳。

  邓婷芳斜靠在座椅上,凤目微闭,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她是3号那天早上张雷把她接到临海的。方振玉想得不错,检查组到港口开发区,是有人从中在捣鬼。本来,检查组只是到临海例行检查,并没有到开发区的安排,但不知是谁向他们反映,说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挪用公款,化公为私,他们便起了临时动议,加上陈向东一怂恿,他们就下港口了,没想到却碰上了方振玉这硬骨头。在农树棠的调停下,他们答应了不封帐,就地查证,并没有发现什么违法之事,按简组长的意思是算了,但那冯丽花却是吞不下那口气,竟让人回省里要来了手续,不但要查封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的帐,连东方印刷厂的帐也要封。幸好方振玉没有掉以轻心,还是把邓婷芳请来。邓婷芳花了将两天的功夫,从法律的角度使他们只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查完,否则就要负一切政治经济的后果,才不至于造成工作上的太大不便。

  下午,逼着简冯两人在法律文书上签了字,邓婷芳回方家吃饭,她向方振玉说,明天一早要上庭,晚上还有一些材料要赶,而方振玉明天一早也要出席交通厅的高速公路听证会,于是两人吃过晚饭就往省城赶了。

  车子开进了灯火通明的省城,明亮的灯光使邓婷芳睁开了眼睛,“到了?”她看了方振玉一眼。

  “嗯。”方振玉专心地驾着车。

  “晚上交通厅没安排什么活动吧?”

  “没有。”

  “那今晚陪我到处逛逛行吗?”

  “你不是有材料要准备吗?”方振玉诧异地问。

  “是啊。不过不多,给我一个钟头时间,便可以做完了。现在才是八点钟,九点才是夜生活的开始呢?”邓婷芳有些脸红起来,其实,她哪有什么材料要准备?只不过是听说方振玉要上省城开会,才想借机和他独处罢了。

  “好啊!”方振玉反正也没什么事,长夜难以打发,有美女伴游,自然是一件美事。

  “那就先去你住的酒店,再送我回家吧。”

  方振玉于是先到交通厅给他订的酒店,放好了东西,才开车把邓婷芳送回家。邓婷芳的家是一套别致的小别墅,环境相当的幽静,自己还有车库,将车停在车库里,和邓婷芳进了屋,他才发现邓婷芳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由问道:“你家里人呢?”

  邓婷芳脸上闪过一丝忧伤,说道:“我父母都去世了,我又没有兄弟姐妹,还有什么人?要有,就是来这里帮打扫的钟点工了。”

  “对不起!”

  “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一个人住,只是希望有人有时记起我,来这里住上一两宿,给我一些安慰就行了。怎么样?我这里的环境不比你那差吧。”邓婷芳精神振奋起来。

  “很不错。”方振玉倒没注意邓婷芳说话的含义。

  邓婷芳给方振玉沏了一杯茶,说道:“你先自己看一下电视,我真的要工作了。”

  “你忙你的吧。”方振玉说。

  邓婷芳进了书房,她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认真地完成了该做的工作。她说的并没有错,回省城后真的有几个案在等着她,但也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那些材料是可有可无的,只是她想方振玉陪她,才那么说而已。所以,她才进书房半个小时,便出来了,她伸了个懒腰,笑道:“终于可以玩一下了。”

  “我们去哪儿玩好呢?”方振玉问道。

  邓婷芳没有回答,她到音响前,放了一曲舞曲,来到方振玉的面前,说道:“先不管去哪里玩吧,陪我跳一曲舞好吗?”

  方振玉无从拒绝,只好站起来,搂着邓婷芳翩翩起舞。邓婷芳十分兴奋,将方振玉搂得紧紧的,在那不大的客厅里旋转着。她把脸贴在方振玉那厚实的胸膛上,幽幽地说道:“振玉,今晚我们不出去了,就在家里好好聊聊,好吗?”

  方振玉经历的女人已经不少,对邓婷芳的话自然听得明白,他知道无从推拒,只好说道:“婷芳,我知道你爱我,可我已经没有那个机会。”

  “谁说的?”邓婷芳把方振玉搂得更紧了,说道:“我是学法律的,当然知道男女之间有什么重婚罪,但我并不要求你跟我很亲密,只是偶尔在一起玩一下而已。别说我现在没有成家的意思,就算有,面对玉芳那么天真的面容,我也下不了决心去夺她之所爱。”

  方振玉无言,只能是紧紧地把邓婷芳搂在怀里,良久,才说道:“哪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我不是说过,但求有人能陪我住上一两宿就行了吗?”邓婷芳幽幽说道。

  “婷芳!”方振玉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是紧紧地搂住邓婷芳。

  邓婷芳知道,方振玉已经被自己俘虏了,便放开他,说道:“振玉,其他的就不用多想了,我知道你的事,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想得到我自己的所爱而已。”

  “婷芳,以你的条件,你认为值得吗?”方振玉还是想尽量不与邓婷芳发生男女之间的关系。

  邓婷芳却说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条件,要找一个好的老公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要找一个爱人就难了。不论是男是女,生理上的需要是免不了的,我没找到好的,你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话已说到这种地步,方振玉还能说些什么?只好任由邓婷芳去摆布了。两人进了邓婷芳的卧室,邓婷芳主动地为方振玉脱去了衣服,还在方振玉的身上温柔地爱抚着,她幽幽地说道:“振玉,你不认为我淫荡吧?”

  听了邓婷芳的说话,方振玉不由得暗笑起来,这样还不是淫荡,那怎么才是淫荡?当然,他不敢如此说,只能说道:“怎么会呢?”

  其实,邓婷芳也不在乎这事,她只要能得到方振玉的爱便满足了,方振玉没有拒绝她,她已经是十分的高兴了,当下,她口手并用,那樱桃小口去吻方振玉的全身,手则是去脱方振玉身上的衣服,最后,两人全身都光了。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方振玉哪还忍得住,说道:“芳,我们一起洗个澡吧!”

  邓婷芳并不是没有经历过男人,自然知道洗澡是怎么一回事,便说道:“好啊。”便把方振玉拥进了卫生间。

  方振玉到了这个时候,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了,不多时,便将邓婷芳带到了情欲的最高峰,邓婷芳最后是忍不住了,呻吟道:“好人,快给我吧,你是我心中的太阳,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将永远为你服务。”

  方振玉直到此时,才开始时了真正的进攻。他一手打开邓婷芳的玉门,一手把那强壮的小弟弟送进了邓婷芳的温柔乡,就在这卫生间里,把邓婷芳送到了男女之间最高的境界,使得邓婷芳只有喘气的份儿,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良久,两人才从卫生间里出来,躺进了邓婷芳那充满了女性温馨的被窝里。邓婷芳轻抚着那使她进入仙境的宝贝,赞美道:“玉,你这东西真好。”

  方振玉也爱抚着她胸前那两座小山似的玉乳,回应道:“你这也很美嘛!”

  两人说着情话,很快,方振玉的情欲又来了。邓婷芳吓了一跳,说道:“这么快就想了?”

  “那当然。”方振玉让她去亲吻自己的小弟弟,自己也去品尝她那水蜜桃,当两人都到了极度需要的时候,这才开始真正的战斗。

  这回在床上,那花样就更多了,邓婷芳虽然也有过两个男人,却哪曾试过象方振玉那样持久,而且花样百出的男人?方振玉不但女人多,而且每一个女人,包括他妻子在内,都喜欢让他变着花样去玩,自然就使得邓婷芳不但得到了最美的享受,还领略了男欢女爱的新奇和刺激,当两人再次从高峰上下来,她紧紧地搂着方振玉,喃喃地说:“振玉啊,得到你,我真的很幸福。感谢上天把你送给了我!”说着说着,便沉沉地睡了。

  方振玉一早醒来,邓婷芳已做好早餐等他了,她象足一个妻子一样侍候方振玉吃完早餐,把他送上了车,又给了他一个香吻,深情地说:“把这里当你的家,回来吃午饭,好吗?”

  面对邓婷芳的深情,方振玉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也亲吻了邓婷芳一下,说:“饭我就不回来吃了,这样不好,不过晚上我还是回来这陪你,你说好吗?”

  “一切听老公你的。”邓婷芳温柔地说,同时心中也暗骂自己晕了头,怎么能这样去要求方振玉呢?他工作多且不说,经常在这里出入,岂不是给人以口柄?

  方振玉见她那么通情达理,心中欢喜,又给了她一个香吻,才带着她的柔情,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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