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豪吃惊问:“谁来砸场子?”

  蓝妮一阵急促的解释,原来车行在车展中心F区预订了个展台,位置当然没吴斌吹嘘的那么好,也就两百多平米的小展位。亚太年度车展主要是各大名牌厂商亮相的地盘,类似他们这样的小车行自然没什么好位置,但就这样还遭同行排挤,今早布置展位,旁边的恒发车行蛮横地多占了他们两米宽的过道,沈云泽过去理论,被对方一个矿泉水瓶砸到头上,气势汹汹叫来保安动粗,对持拉扯中,砸坏了展台上的一个音箱。

  吴斌火冒三丈,撸了手袖要上前打架,大家在拉着劝架。

  郭子豪匆匆挂了电话,加大油门将悍马转往车展中心,停车进了展厅,远远就看见自家的展位上挤了一堆人,吵闹的沸沸扬扬。

  车展还在布展阶段,没对外开发,大厅里只有各家车行的员工和施工人员,到处堆满了各种展台建材。郭子豪快步跑过去,分开看热闹的人群挤到中间,立刻听到了吴斌的大嗓门,恼怒地在骂骂咧咧。只见吴斌脸红脖子粗,被蓝妮、舒菲等五六个车行女郎拉扯着,按在椅子上没法动弹,唯有扯着喉咙跟一伙人在对骂,沈云泽在一旁耐心地劝说。

  那伙人有六七个,身穿保安制服,当中领头的一个中年胖子,身穿西服,是恒发车行的销售经理,他抬手抹抹头顶耷拉下来的乱发,蔑视着,抬手指吴斌说:“小杂毛,再骂脏话,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打废你。”

  说着挥挥手,几个保安围拢上前,提拳跃跃欲试。

  吴斌毫不畏惧,猛然站了起来,差点将蓝妮推倒。他跳到众保安前,面对那胖经理吼:“草!来啊!”

  保安从左右向他挤压过来,眼看就要动手。

  对方人多,吴斌铁定要吃亏。郭子豪见势不妙,冲上前大喊:“闹什么呐?”

  胖经理和保安一愣,转头望过来。沈云泽见到郭子豪,松了口气说:“老大,你终于来了,快着火了。”

  蓝妮也说:“赶紧劝劝吴哥,别闹大了。”

  吴斌脸色铁青,正要动手,但见郭子豪出现,只得按奈住火头说:“这些家伙,敢砸坏我们的东西,仗着人多,嚣张的二五八六,妈的。”

  那胖经理冷声说:“砸就砸了,你想咋地?要不赔你个烂喇叭,让你上台吹了个够。”

  他转头望着郭子豪打量一下,冷笑说:“瞧你是车行的头啊?管好你的小弟,拉上拉链,别让它从裤裆里露出来吓唬人。”

  这话太龌龊伤人,吴斌一下暴跳起来,提拳就要揍他。旁边几个保安见势也抬手要打过来。

  郭子豪赶紧说:“等一下,别动。”

  一把抱住了吴斌,往后拉。保安见郭子豪是来劝架,也就悻悻放下了拳头。

  吴斌火冒说:“你放手,我打死这个狗日的。”

  人怂被人欺。郭子豪见对方这阵势显然是蛮不讲理,仗着人多欺到头上了,便低声说:“等一会,你先找烧火的,我来主片子。”

  他这话别人听的十分古怪,但吴斌却明白意思,露出奇怪的神色,点点头放松了身架,后退几步转身出了人群。郭子豪抖抖手腕,走到胖经理面前,轻松笑说:“还没请教呢,请问贵姓?”

  那胖经理撇嘴说:“免贵姓李,噢哟,来个讲理的啊?我这人最喜欢讲理了,你有空拉上全家,叫你妈、你妹来,我们开个座谈会。”

  旁边的保安哄堂大笑,肆无忌惮藐视着郭子豪,抬手嘻哈指指点点。

  这下蓝妮也忍不住了,出声说:“李经理,讲话文明点,我们老大来了,出了问题大家协商解决。”

  李经理眼睛一横,斜瞟过来,大刺刺盯着蓝妮的胸部和长腿,浪笑说:“美女,长的挺高的嘛!协商什么,你以为是八国领导人峰会?要不我这边出七个男人约上你去酒店开房会谈,正好凑够八人,白雪公主对七个小矮人,七个矮人七根话儿,够你谈判了。”

  众保安更是放肆大笑,一时间口无遮拦,脏言烂语地调笑蓝妮。

  蓝妮气得俏脸飞红,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这胖经理太龌龊,吐话不带脏字,偏生极其下流。

  舒菲气不过,上前来理论,郭子豪拦住她,摆摆手让她和蓝妮往后退。

  他看似很平静,依旧微笑着对胖经理说:“这下知道了,原来你是姓李。”

  胖经理冷声说:“姓李咋地?想跟我认亲戚啊?我可不想收你这个干孙子。”

  他自负自己人多,丝毫没给郭子豪半点情面,语言不留余地,吐沫横飞。

  郭子豪笑说:“没事,先问问清楚,我从来不打没名的人。”

  突然间,他暴起,握紧拳头一下砸在胖经理的面门上。

  “啪”胖经理冷不防被重拳打中,往后一仰,重重摔倒,口水淋漓四溅,倒地后鼻子歪斜,鼻梁骨碎裂,血水喷射出来。

  郭子豪这一下动作太突然,众保安谁都想不到他还在微笑间,就暴起提拳伤人,都愣了一下,直到听见胖经理“哇啊”惨叫才反应过来,哗啦一下围了上来,凶光毕露,抬手冲着郭子豪打过来。

  围观的人群见出事了,下意识地四下散开躲避。

  郭子豪早有准备,一击中了后,迅速往旁边一闪,拔腿就跑。五六个保安腿脚麻利,立刻追击在他身后,跟着冲出人圈。

  突然间,吴斌出现,手提两根钢管迎头上来,先是一个飞腿踢翻一个前头的保安,接着将一根钢管扔给郭子豪,自己手持一根重重狂扫过去,一下就抽打到另外一个保安的脖颈上,立刻传出让人惊悚的肌肉撞击闷响。

  那保安横倒在地,耳根子被钢管打烂了,脖子歪朝一边,晕死过去。

  吴斌犹如神兵天将,手中钢管毫不停顿,接连着横扫其他人,打得追兵个措手不及,转眼间就放倒了三个人。

  郭子豪利索地接住吴斌扔来的钢管,转身往下就是一个大力横扫,追在他身后的一个保安正好凑上来,喀嚓一声,腿骨被击中,一下就被郭子豪挑翻。

  剩余三个保安,见他们持有武器,手法凶悍,毫不留情地连接打翻人,都吓住,收住脚转身跳跑。这一转身,动作就慢了。郭子豪和吴斌追上去跳起来,两人手中两根钢管分别击中他们的后背,噼里啪啦一顿猛抽,偷空还提脚狠踹。

  兔起鹰落,人影晃动,过了一会,全部追击的保安被他们分别打倒,躺了一地,惨叫连连,有的抱头,有的抱腿,缩身在地上滚动,都失去了反抗能力。

  吴斌停住手喘口气,走了一圈,倒提钢管拖在地上,发出悚人的摩擦声,他凡是见到还有保安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上前就兜头抽打,打到对方不敢动弹,趴在地上抱头大声求饶。

  郭子豪四顾一看,没了对手,笑着走到还在躺在地上、捂着鼻子痛哼的胖经理面前,重重冲他的脚踩了一皮鞋。

  胖经理杀猪一样惨叫。

  郭子豪等着他叫歇了一会,冷声说:“讲理不愿意,非要武斗,下贱!”

  胖经理哼哼唧唧说:“啊……别打了……我们好好谈。”

  郭子豪用钢管敲打他的头说:“谈什么?跟棍子谈?”

  胖经理捂着脑袋,大叫:“别打,我赔你们钱。”

  吴斌扔了钢管,转过来,突然拉开胖经理的手,抓着头发,连接着打了他七八个耳光,直到扇晕了这狗杂毛,这才松手咧嘴笑说:“老子最恨空打嘴炮了,这样用巴掌谈判才过瘾……”

  看了看一地七横八卧的保安,他挠挠头笑说:“子豪,咋办?打痛快了,接下来怎么收场?”

  郭子豪之前拉住吴斌说了句话:“你先找烧火的,我来主片子。”

  这是一句叫他动手的暗语,以前读书时他们一起联手打架常用。“烧火的”是指棍棒武器,“主片子”就是主刀的意思,郭子豪打算来亲自动手挑事,让他随后伺机行动配合。如果不是被车行女郎拉着,吴斌早就气不过动手了,听到郭子豪的暗示,正合心意,立刻闷声离开。

  一般闹事打群架,如果对方人多势众,绝对要找点趁手的家伙,打个出其不意才能制胜,不然赤手空拳双手难挡众拳,一下就被对方连拉带拽按翻,根本没还手的机会。吴斌深知这道理,立刻从建材堆里找了两根钢管回来狠干,打了个痛快。

  沈云泽和蓝妮等人围了过来,脸上神色惊恐不定,他们也想不到郭子豪会突然袭击,来个硬碰硬,带着吴斌手脚狠辣,竟然二对七,干翻了对方,全部打伤。

  蓝妮俏脸苍白,拉着郭子豪也关切问:“阿豪怎么办?我们快点跑吧!”

  郭子豪哈哈一笑,说:“跑什么?报警啊!顺便叫辆救护车,就说多带些夹板来,车展这里断了七八条狗腿子。”

  在公众场合打架滋事伤人,罪责肯定难逃了,吴斌心一横也不在意,说道:“等会警察来了,我来抗,子豪你先躲一下。”

  沈云泽皱眉说:“恐怕不好办,这么多人看着,都知道是你们两个人动的手,老大你这次太冲动,肯定麻烦大了,我先联系个律师,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蓝妮一听这话更担心了,急忙问:“会不会坐牢?”

  沈云泽摇头说:“不知道,但看这样子,肯定要被拘留,还要赔偿医药费。”

  蓝妮更担心了,望着郭子豪叹口气,心疼他,但又毫无办法。

  沈云泽做事比较谨慎周密,略略一想,也觉得该主动报警要好一些,争取个先机坦白从宽,就赶紧打电话呼叫警台,顺便通知了救护车,又约了蓝妮等人去查看伤者的情况。

  那胖经理清醒过来,用毛巾捂着破裂的鼻子止血,满脸红肿,疼痛难忍,但态度极其嚣张,坐在椅子上骂骂咧咧,扬言要收拾郭子豪和吴斌,大喊叫人通知老板找道上的兄弟速来车展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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