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后,偷袭!」

  忽然,一个低沉稳健的声音传来。铁栏后面的疯老头跪坐在地,目光灼灼望过来。

  郭子豪一呆。

  疯老头在瞬间似乎变了个人,神态镇定,声音不急不缓,眼神有若实质般压迫,让郭子豪觉得他的话语就是命令,不容置疑地去执行。

  外面的来人迫近,一阵开锁的声响。

  「砰!」

  铁门被打开。

  来不及多想,在门开前一秒,郭子豪闪身躲到门后。打开的铁门恰好遮住了他,门后是最佳藏身的地方,来人镀步走进地下室。

  郭子豪暗道侥幸!

  疯老头是谁?思维敏捷,在危急中立刻做出最佳选择,发声指点他。

  两个壮汉走进室内。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矮胖像座小肉山。他们手提一条口袋,懒洋洋地打着呵欠。

  偷袭?郭子豪自付不行。

  这两个壮汉看似狠角,不容易对付。接下来的行动,他还可以趁来人发现他消失,愣神的一瞬间,强行冲出去反锁铁门。

  胖肉山发声问:「怎麽处理?」

  高个壮汉冷声说:「魏老板特意吩咐下来,要活埋他。」

  「活埋?我讨厌活埋。」

  胖肉山嘟囔,「上次埋的那个小妞,拉了一裤裆屎,恶臭闹心……」

  突然,他的声音停顿,转爲惊呼。

  「人呐?」

  他们呆立住,脸色大变,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

  郭子豪闪出门后,趁机要溜出去,脚步忽然迟疑一下。

  胖肉山伸手摸变形的铁栏,惊骇怒骂:「妈的!」

  疯老头咧嘴,冲他们嘿嘿一笑,忽然擡手指着木床底。下意识地,两个壮汉顺着疯老头的手势,矮身低头查看,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郭子豪冲过来,高高跃起,双手抱拳,弯曲手肘对准了,肘关节重重砸在胖肉山的后脖颈上。

  「喀嚓!」

  一声闷响,胖肉山被重击,脖子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毫无防范地被击晕。

  肉山重重倾倒在地。

  高个壮汉警觉有所反应,猛地转过身。郭子豪落地后一翻身,手臂展开,拼命抱住高个壮汉的腿,将他拉了失去重心,扑倒撞击在铁栏上。

  噼里啪啦,地下室暴起一阵皮肉撞击的闷响。

  郭子豪双脚出击,重重连环踢打高个壮汉,腹部、下体、面门……连踢六七下,高个壮汉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失去反抗能力。

  一连串行动迅捷淩厉,鹰落兔起,两个壮汉没防备下竟然被郭子豪偷袭得手,一举搞定。

  郭子豪累得脱力啪一下半跪在地上,浑身多处伤口崩裂,鲜血直流浸湿了衣服。

  脸颊上汗水混着血滴滴下落。

  重重喘气,眼前发黑,他感到伤口疼痛,浑身酸软,偷袭行动几乎耗费了全身劲力。

  休息数秒,郭子豪挣扎起来,将两个壮汉摆平在地上,擡脚往下重踩,分别冲他们头首太阳穴各补一下。

  两个人没哼一声,双眼翻白,不死也重伤。

  郭子豪在他们身上掏了一遍,搜出钥匙、钱包、手机等物,抽出电警棍,打开开关握在手中。他被囚禁前身上的物品被掏空,壮汉的这些东西也许能救急。

  疯老头沉稳坐地,看着郭子豪行动,一声不吭,目光爆出一点渴望。

  郭子豪跟老头对视了一眼。

  他却没打开铁栅栏救老头,转身走出地下室。

  顺着楼梯来到上面,只见房间堆满杂物,这里似乎是座仓库储藏间。

  没有其他人。他松了一口气。

  房门开着,外面停着一部越野车,发动机空转,没熄火。

  天黑沉沉,唯有东方亮着一抹微弱的曙光,这是黎明前破晓时分。

  真幸运!

  郭子豪观察外围。

  外面很安静,建筑物黑沉沉,只有路灯和景观灯亮着。这座仓库堆放的杂物是些厨房备用品,园林修整用具等,位置应该处在会所某一角。

  真是命悬一线。

  两个壮汉分明是来收「货」的,准备将他擡到越野车上,拉去矿井底下活埋,杀人灭口,不着半分痕迹。如果郭子豪不设法自救,或者行动晚半刻,此时绝对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形势终于逆转过来。从死神手里逃生,他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面对黑沉沉的魔窟,郭子豪咬牙暗想一个词:「复仇」虽然心里茫然不知下一步该怎麽对付魏千山,但他依然生出坚定的信念。

  总有一天,他要将身受的耻辱千百倍还给恶魔。

  报复不是爲了谢媛,这个贱人对他已无足轻重,人生的一切爲自己。

  地下室。

  脚步声从远到近。老头的胡须颤抖起来,目光牢牢盯住地下室的入口。

  郭子豪的身影闪现出来。

  老头微微一笑。

  郭子豪掏出钥匙,打开铁栅栏的挂锁,吐了口血沫子问:「想要去上面透气吗?」

  「五年了,日思夜想。」

  老头冲他招手,微笑说:「年轻人,来搭个帮手,老夫的腿脚废了。」

  他的声音从容不迫,就像在街头挥手招呼一辆的士。

  郭子豪不禁有些佩服老头的镇静,看他之前疯癫模样显然是装出来的假象,现在稳沉如山的气度才是他的本尊。

  郭子豪背起老头摇摇晃晃走出仓库,他将老头放到越野车上,自己坐进驾驶室。

  手握方向盘,他迟疑着该怎麽冲出去。

  「从大门,硬闯!」

  老头子沉声指挥。

  郭子豪不再犹疑,驾车沿路往前冲。无论怎麽行动总会被人发觉的,不如放胆硬闯,唯快不破,以最迅捷的行动逃离魔窟。

  这老头怪才,指点他的奇招直接有效。

  越野车风驰电火,逼近会所大门,丝毫没有减慢反而加快速度。郭子豪扣紧安全带,将油门踩到底。

  门岗的保安瞧着车辆来势汹汹有些不对劲,正要有所阻拦行动。

  「轰隆」巨响。

  门禁被越野车强力冲破,被车子撞断裂的钢条四下飞溅,车子没停顿,发动机轰鸣飞驰驶离会所。

  虽然系了安全带,但巨大的冲撞力让他浑身巨震,郭子豪疼得发声大喊。

  淩晨前的街道空荡荡没有行人车辆,只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扫大街。他将越野车的速度提到极限,转眼间冲出几条街,他记不清道路,一心只顾往前狂奔,心想逃离会所越远越好。

  没有追兵,郭子豪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啊……」

  浑身伤口蓦然发作,剧痛袭来,郭子豪头疼如裂,晕乎乎的,眼睛发花几乎看不清道路。他硬撑着一口气,掏出从壮汉身上搜来的手机,摸索着,要拨打报警电话。

  腹部脾脏骤然刺痛,意识轰然变得迷糊,他握手机的手指颤抖不停。

  郭子豪听到老头在大喊:「喂……撑住……」

  他听不清了。

  在强烈的求生欲望刺激下,人往往能爆发巨大潜力,强忍住伤痛,一旦逃出来,压力释放却顶不住了。郭子豪眼前阵阵发黑,陷入昏迷。失去意识前,他尽力踩下刹车,将方向盘歪向一旁。

  「嘎……砰!」

  越野车撞到路边灯柱上,歪斜着停住,车保险杠变形扭曲。

  手机掉落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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