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血红之光

  过得一会,郭子豪伸出双手左右握了唐映雪和苏婉的柔手,吁口气笑说:“唉,我真没用,全得两个老婆来救我。你们一文一武,真厉害。”

  唐映雪瞅他一眼,柔声说:“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冒险让我们担心了。”

  苏婉说:“老公,你之前恨死我了吧?瞧你冰冷的眼神让我好害怕,幸好这不是真的,不然,我会难过死的。”

  郭子豪歉然说:“我不明情况,错怪了你……杨天成怎么叛逆的?”

  苏婉说:“傍晚时分,我被他紧急召到办公室,跟我说,他是我亲生父亲,要我想清楚跟他做一件大事。随后,他就说你围剿火蝎杀手,在北麓追杀过程中失踪,这是天赐良机,他要布下行动对付你和唐姐,一举掌控山庄。当时,我见各种行动已经展开,一个人没法阻止,就先委曲求全假意答应下来,再设法应对。”

  她说着,流露出惊怕的神色,歇了口气,接着说:“情况十分紧急。他一路派人去医院接唐姐来山庄,准备人到就下毒手。一路去切断破坏通往北麓的防御系统网。另外,还召集大量的人手过来,以搜寻你为名,趁戚戈他们不备突然袭击控制住,押往树林一处地方集中准备全部杀死。后来就像唐姐刚才说的,我悄悄通知龙辉带人去救戚戈他们,然后主动要求带人去医院找唐姐,出其不意反制住他们,随后就赶来救你。开始没找到你,绕了一圈,和戚戈他们汇合,最后才知道你被带到木屋,我们就赶过来,之后的情况你都见到了。”

  郭子豪听得暗暗心惊,在他失踪这几个小时,外头惊天变化发生这么多事,所幸一切平安,并未出现噩梦中的可怕场景。他心有余悸,想了想,问:“杨天成真的是你生父,你为什么帮我,不帮他?”

  苏婉抬眼痴痴望过来,柔声说:“老公,我跟你这些天,情感怎么样,你不知道么?在听他说出这个歹毒计划时,我没有半点犹豫,心下就决定好了,为你我可以做一切事。后来,我才听他说,你留下一份遗嘱,把我也定为你的继承人,我更是暗暗感动……你对我真好。”

  美目一眨,苏婉流下泪,柔手紧握郭子豪:“我不要什么财富权势,我只想一生跟你在一起。”

  郭子豪感动得心头发痛,连连点头,幸福的感觉难于言说。

  唐映雪见景生情,也激动不已,痴声说:“你永远也记不住,叫你别孤身涉险,为什么偏偏不听?收回那份遗嘱,我不想你这样,好么?”

  郭子豪拥抱她们,深吸口气说:“好的,我知道了。”他低头左右拥吻女人,一番哄慰缠绵。

  情绪平复许多后,郭子豪说:“我去处置杨天成……”他看着苏婉,“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他,这事只能迅速了结。”

  苏婉轻轻点头,看似没什么异议。

  郭子豪心下戚戚,说:“可能你还不知道,杨天成虽然是你生父,但当年其实就是个禽兽。他亲口跟我说的,那时,他见色起意,酒后强暴了当年才十三岁的媚娘。不料事后媚娘怀了你,走投无路找上他,他只得收留,但对她打骂百般折磨。媚娘忍辱偷生撑下来,心里恨极他,因此也连带怨你,才将你送人抚养……”

  当下,郭子豪将杨天成和媚娘所说往事,原原本本详细讲出来给苏婉听。

  苏婉震惊不已,听得呆然。

  郭子豪最后说:“这些年,媚娘已经后悔这样对你,她跟我忏悔说,希望你能原谅她,心里不再怨恨,只愿你跟我在一起幸福开心。”

  苏婉低头垂目,抽泣起来,哽咽说:“原来是这样,这样……我不知道她……”苏婉得知真相,想到这多年来对媚娘的怨恨和报复疏远,心头蓦然凄楚悲苦,止不住哭泣,精神有些恍惚。

  郭子豪暗叹口气,对唐映雪说:“煦煦,你先带小婉回家,我处理完事就来。”

  唐映雪点头说:“早些来,我等你。”她扶起苏婉,和郭子豪一起出门,上了一部车,先行一步,驾车带苏婉回山庄。

  戚戈在木屋外守候着,见郭子豪出来,说道:“连同杨天成,我们一共抓获二十六人,全部关在那边屋子。”

  郭子豪目送唐映雪远离,收回目光沉声说:“带我去。”

  戚戈立刻上前领路,走向猎场靠左侧一座木屋,推开门进去,郭子豪环视屋内,见一堆人被捆绑锁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雷云和江毅等几名特战队员看守。

  杨天成被绑在靠墙一根木柱上,耷拉歪斜着头,脖颈部位青肿,看似被唐映雪一脚重击伤得不轻,发出阵阵闷哼痛呼声。他瞥眼见郭子豪走进来,浑身一颤,咬牙忍痛停住闷哼。

  目光流露出怨毒,杨天成一张老脸青红涨紫色,带着绝望之色。

  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顷刻间翻天覆地,眼看大功告成之际,他却跟郭子豪调换了位置,突然一落千丈跌进地狱边缘。

  郭子豪冷冷注视杨天成片刻,随后转身逐一审视地上的这般杂碎,当中有五个球会高层主管,是效忠杨天成的走狗,其余的是追随这老贼叛逆的武装保安。郭子豪扫视过去,看到这些人中就有陈琨,及之前在车上锁铐小丸子的白脸保安。

  “给我把刀。”

  郭子豪冷然说道,目光落在陈琨身上。

  雷云拔出一柄锋利的军用短刃,走过来递给他。郭子豪接过刀,握紧刀柄,蹲到陈琨身旁,一手按住陈琨的下颌,右手持刀猛地削上去,将他的鼻子割下大半个。

  血水猛然嘶嘶喷涌而出。

  陈琨双手双脚被捆绑无法反抗,顿时疼痛难忍,面孔扭曲张嘴“啊……”地痛声大喊。

  郭子豪一刀戳了跌落地板上的那团血肉模糊的鼻头,趁着陈琨张嘴呼痛,插进他的口中,竖起刀刃乱搅,切碎这狗东西嘴里的舌头、喉头、鼻子……血水溢满,陈琨无法呼叫,喉咙猛烈抽搐吞咽起来,呛个不停,鲜血淋漓从缺失鼻子的孔洞中喷出,他双眼血红瞪圆,痛苦至极。

  杨天成见到这样的惨状,心头发悚,双脚打颤。

  郭子豪放开陈琨,来到白脸保安身前冷眼注视,手中利刃血红,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尖滴滴下落。

  白脸保安双眼发直,惊恐万分,颤声说:“郭、郭少,饶命,饶命啊……”

  郭子豪悄然无息,猛地提起腿,一脚重重踩在白脸保安的裤裆上。

  “呃……”

  白脸保安在地上蜷成一团痛得冷汗直冒,没法呼叫,只能从鼻腔中发出一丝抽风般的出气声,犹如车胎漏气,嘶嘶呼气往外冒,听得杨天成一阵阵牙酸,心头抽搐起来。

  郭子豪等了会,用脚尖将白脸保安拨正平躺,又是连续两三脚猛踩下去,每一脚正中之前那部位。这一次,白脸保安的屎尿流了出来,浸湿裤裆,弥散一股恶臭。这杂种呼不出气,双眼翻白,痛昏过去。

  “把座垫扔过来。”郭子豪转头吩咐雷云。

  雷云抄起靠墙的一条长凳上的软布垫,扔给郭子豪。郭子豪将布底放在白脸保安的小腹上,持刀猛力往下乱戳。

  “噗嗤,噗嗤……”

  木屋里响起一阵阵利刃穿透物体的声响。

  布垫上出现一个个破洞,露出棉芯。受布垫阻隔,血水并没有四下喷溅,转眼间,缓缓染红棉芯。

  郭子豪感到手酸乏力,咬牙聚起残余力气,最后一刀狠狠扎在布垫上,没至刀柄。

  喘了几口粗气,郭子豪站起身走到杨天成面前,桀然看着。

  杨天成嘴唇颤动,过了会,惨然一笑说:“子豪,求你给阿叔一个痛快。别、别这样对我。”

  郭子豪点点头,转头对戚戈说:“你们出去多找点汽油来……”他环视屋内的一堆人,估量着说:“至少要五十公升。”

  戚戈闻言有些惊讶,迟疑一下,招呼江毅带上两人走出屋子,去抽几部车子上油箱里的汽油。

  杨天成神色蓦然大变,面如死灰,哀声说:“你要杀全部人?他们跟着我行事,罪不至死……让我来扛,好吗?”

  郭子豪问:“刚才谁给你的电话?”

  杨天成的声音变调,嘶哑颤声说:“魏立。”

  “魏立?”

  郭子豪皱起眉头,眼神陡然尖锐,问:“他是你的幕后主使?”

  杨天成摇头说:“没谁主使,我和魏立只是合作共赢关系。”

  郭子豪冷笑一声。

  杨天成叹然说:“我本意就是这样,怨不得谁……也可能受他的蛊惑。前天晚上,魏立约谈我,套近乎说了些话,他认为魏家和我们本是同根生,不该兵戈对峙,他想止住这场冲突,问我意下如何?我回应说,你绝不会收手。魏立就说,如果我设法搞定你,他必定解决魏明,没有了牵绊,他和我今后携手合作,化干戈为玉锦,将自个的生意做大。”

  郭子豪淡淡笑说:“你相信他?”

  杨天成的眼眸瞳孔收缩,摇头说:“我不信他的人,但我相信他的能力。你不知道,魏立有多可怕。前天魏明敢来山庄闹事,其实是受了魏立的挑拨激将,他似乎料到魏明会在你手下铩羽而归。子豪,这人心机深沉冷峻,智谋不弱于海哥,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就借你的手重挫魏明,从而趁机上位执掌魏家。他坐上当家人的位置,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荣正昌收入麾下。他竟说服魏美莹同意,下嫁给荣正昌。”

  郭子豪微微动容,问:“这条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杨天成说:“荣正昌在商业圈淫浸多年,积累大量财富和人脉,一齐就被魏立全盘收下,实力增加不少。”

  郭子豪摇头叹息:“成叔,你追随阿爹多年,自有辛苦之处,可惜没得他老人家半点胆识,如今做出这等恶事,恶有恶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天成惨然一笑,说:“还是那句老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自认栽了。只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能否放过他们?”

  郭子豪说:“不能,至少这间屋子里的人不能。球会中如果还有你的余党,凡是不知情者,我可以考虑遣散,不予追究。”

  杨天成胸口激烈起伏,过得会,说:“苏婉宁愿割断亲情,铁了心跟你,我想你会接受她,这很好。但阿卓和阿逸,兄妹两个对我的事毫不知情,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郭子豪正色说:“我会告诉他们,成叔您是阿爹最忠心耿耿的大管家,至死不渝。但让人痛惜的是,想不到今晚您为了救我,不幸惨遭火蝎杀手的袭击,死在燃烧弹中,挫骨扬灰,手下共二十多人无一幸免。山庄所有人将为您默哀,以后每逢祭日、清明节我们都会隆重祭奠您老。”

  杨天成闻言目光一滞,片刻后,惨笑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子豪,你学得可真快。哈哈……”杨天成干笑两声,笑声哑然,又说:“只要你仇不祸及他们兄妹两个,阿叔也放心去了。将来,你和苏婉有了小孩,叫孩子给外公烧点纸钱。”

  郭子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过了会,戚戈和江毅几人返回来,手提汽油桶。郭子豪挥挥手,他们立刻往地上横躺的人身上倾倒汽油。这一堆人惊恐万分,猛地拼命挣扎,屋内哀嚎声成片。

  郭子豪接过一桶汽油,从头到脚淋到杨天成身上。

  他扔掉空桶,擦擦手说:“成叔,很遗憾您老以后不能参加我和苏婉的婚礼,虽然您没养育过她,但父亲所赐血脉之情还是得谢过。我替她跟您磕头。”说着双膝下跪,对杨天成叩首三下,然后站起身说:“您老安心走好。”说完招呼大伙撤离。

  杨天成感受到死亡阴影逼近,大叫:“你告诉我,大哥还活着么?”

  郭子豪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说:“我相信,阿爹一定还活着。不出意外,我将在意大利见到他老人家,还有海伯。世上有些东西,一定能在灰烬中重生,永远不死。”

  说完这句话,郭子豪脚步沉稳一步步走出木屋。

  戚戈等人全部退到屋外,雷云一路倾倒着汽油出来,形成一条油线路,直至安全区以外。

  郭子豪跟雷云要过一支烟,小心翼翼地点燃,避免烧到自己身上溅洒到的点点汽油。他抽了两口烟,随后将燃着的烟头弹到油线上。

  “轰……呼……”

  地上的汽油猛地燃着,窜起火头,快速蹿向木屋,瞬时间点燃屋子,猛烈暴起一团团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冲天,照亮夜空,在波澜不惊的听命湖水面上倒映一片血红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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